面對,才能承擔/ 許博傑

從小,爺爺奶奶特別寵愛我,久而久之,我不知天高地厚、自私而任性,總是把別人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。我經常將父母的殷殷叮嚀當成飄過耳邊的輕風,甚至不耐煩地頂嘴回應。對於課業的學習,更是被動馬虎,絲毫沒有責任心,有一次,父母責備我,我就負氣離家,故意讓他們心急而自責。

捷運站的人潮川流不息,常有許多年輕人在那兒聚集,他們高談闊論、笑聲鼎沸。穿著迷你裙的少女,腳踩高跟鞋,耳垂上戴著大紅心形的耳環,臉上像個調色盤,頭髮挽成一個高高在上的髻,如彩蝶般地飛舞,炫耀著、揮霍著她的青春。

在捷運站附近徘徊的我,看見一位個子嬌小的老婆婆,滿臉滄桑,有如風乾的橘子皮;滿頭秋霜,有如荒地的雜草;弓背彎腰,有如煮熟的蝦子;衣衫襤褸,步履蹣跚地推著一輛破舊的嬰兒車,車上裝載著報紙、雜誌和瓶罐等雜物,沿著路邊,她仔仔細細地尋尋覓覓,彎腰撿拾。過不久,她從行人垃圾箱中拿出一個飯盒,快速打開盒蓋,見裡頭還有剩餘的飯菜,她竟然狼吞虎嚥地吃著。

熙來攘往的人行道上,形色匆匆的人們不曾留下關心的眼神,也不曾注意她那卑微的身影,她就像是絢麗繁華世界的化外之民,靠著體力勞動拾荒。看她一絲不苟地堆疊、整理報紙和雜誌,專注而投入的神情,令人動容。她無視於鄙夷的目光,只是如獲至寶地收拾那些尚有剩餘價值的雜物,用它們來換取微薄的收入,維持基本的溫飽。

這樣的身影,讓我的悲憫之心油然而生,也觸動我的思緒。從小至今,我不曾吃過任何的苦,四體不勤、五穀不分,我有很多的想要,當父母未能滿足我的要求,我就認為他們吝嗇、不愛我;我有許多的抱怨,抱怨課業壓力重、抱怨玩樂時間少、抱怨飯菜不夠豐富----。甚至用自殺來威脅父母,讓他們不再要求我的學業成績。想到這兒,覺得自己實在是懵懂無知、不懂事。

離家的時日,我才深刻了解肚子唱空城計時的飢餓感、確實感受有床可睡的溫暖與舒服,也才想念起父母的絮絮叨叨,他們的忠言雖然逆耳,但終究是滿滿的關愛、濃濃的深情,外人才懶得對我說這些話!

仰望藍天,希望白雲帶走我的叛逆,陽光蒸融我的任性,我要邁出穩健而踏實的步伐,勇於面對挑戰,做個有擔當的人,以積極樂觀的態度,迎接人生的春天。